逐夢的身影永遠年輕

你到幾歲才會開始追逐你人生真正的夢想？
或者，讓我換個問法，你是什麼時候，放棄了追求夢想。
​
▋昨天(3/27)下午，在Pheobe老師的推薦之下，我在新竹聽了一個很特別的講座—「吉普賽文化」。
​
講座的時間安排在週一下午三點到四點，地點在水田里民活動中心，我除了疑問，還有很多好奇。
​
講座的文案介紹寫著，「分享吉普賽文化以及欣賞充滿力＆美的佛朗明哥舞蹈」，加上Phoebe老師稍微描述了主講人淑華老師特別的經歷，讓我充滿了好奇心。
​
▋淑華老師，五十歲以前，不曾學過舞蹈，突然有一天覺得佛朗明哥舞很美，便一頭栽進去。
​
她自述是個很宅的人，不是在家，就是在教會，學舞之後，多了一個舞蹈教室，生活極為簡單。一開始學舞，先是從高雄往返台中，後來改成往返台北，她說，每週五到週一，5年半以來，她只缺了半堂課，那是因為客運在路上塞車，她趕到教室，老師已經開始了。
​
她不是天賦異秉，身段柔軟的人，甚至一開始的時候，全身肌肉僵硬，肢體不協調，整堂課下來，不要談有沒有跟上節拍，連一個動作能不能好好完成，都是個問題。
​
她的舞蹈老師非但沒有好好指導她，反而把她吼出教室，「你知不知道你幾歲了，不要這樣不自量力，你不配待在我的教室，出去！」
​
淑華老師沒有被這位老師的吼聲打倒，放棄學習佛朗明哥，反而被激起無限的鬥志，「50歲又怎麼樣？沒學過舞蹈又怎麼樣？我就不相信我學不會！」她一邊擦拭眼淚，一邊收拾舞衣舞鞋，在心裡發誓，我一定要學會佛朗明哥，不惜一切！
​
▋後來，朋友們有一段時間，在教會、她家和舞蹈教室都找不到她，一打聽，才知道她飛去西班牙了，為了提升自己，她去了佛朗明哥的發源地，去拜師學舞。
​
短短不到百日的行程，足足有七十八天，只有睡覺的時間，舞鞋才有離開她的腳。從週一到週六，每天五到八堂課，早上十點到晚上十點，只要找得到老師教，她就不停地學。
​
只有週日，即使最最勤勞的西班牙人也不會在週日勞動，沒有老師教舞，淑華老師才蜷居在宿舍裡，不吃不動，睡上一整天。
​
她投入大量的時間和金錢學舞，她說，好的舞蹈老師，一小時的學費約3500元台幣，她不想去回想究竟總共花了多少錢學舞。
​
但她突然眨眼俏皮一笑地問，你們猜我一個月的餐費多少錢？大家對當地的物價沒什麼概念，都猜不到。
​
她說，「約台幣500元」，怎麼可能，大家驚呼！她解釋，當地賣吐司麵包，一條32片，她餓了就拿兩片吃，有時候配上一條香蕉，香蕉大約五毛錢。餐費，就只有這樣的花銷，她的語氣很自豪。
​
我以為這樣已經夠厲害了，她最後還補充，我還記得，我剛到西班牙，一離開機場，就直接去上下午兩點的課，最後一天的早上，我也是從教室下課離開後，直接去機場搭飛機回台灣。
​
我整個下巴都掉下來了。

她向我們展示一件黑色的T恤(舞衣)，每一個教過她舞蹈的老師都在上面簽下了名字，給予滿滿祝福。
​
淑華老師學習佛朗明哥舞的過程，本身就是極精彩的故事了，那個投入的程度，不是勤奮可以形容，我想到的詞是比癡迷還更多，或許只能稱為「瘋魔」了吧。
​
「不瘋魔，不成活！」，我想起電影《霸王別姬》的經典台詞。一樣的投入，一樣瘋魔。
​
▋不知是否因為淑華老師曾在西班牙學舞的緣故，她介紹起吉普賽人的生活，還有他們民族顛沛的命運，特別有身歷其境的畫面。
​
如果說，猶太人是特別注重學習與教育的民族，吉普賽人剛好相反，他們本身沒有文字，不愛學習，不識之無，賴以維生的技能就是扒手、偷竊…等，都不是現在國家法律能容許的勾當。
​
當吉普賽人流浪到安達魯西亞之後，便在當地政府的默許之下，在市郊、山腳下逐漸定居下來，平時打零工或是做著祖輩流傳的手藝討生活；平時在他們的聚落，閒暇無事，就有人彈彈弦琴(後來是吉他)，有人打拍子，有人唱著歌，有人加入跳舞，就這樣形成了一種別具特色的舞蹈風格，也就是現代我們稱為佛朗明哥(flameco)的雛形。
​
最初就是吉普賽人用來自娛的一種活動，所以不拘形式，沒有特定的流派，但當這樣的表演形式和吉普賽人結合在一起，註定會極富張力、極有生命力。
​
吉普賽人的命運是壓抑的、是悲傷的、是苦難的，也是歡樂的，他們沒有文字可以記錄，於是在歌謠裡一遍一遍傳唱：我家的阿山在礦坑裡遇難了，留下孩子沒人照顧，我這個寡婦要怎麼扶養一個家…；我家的女兒非常美麗，路過的小夥都會對她吹口哨，那知道會被城裡的員外搶去當小妾，我要怨嘆命運的不公平…；這個姑娘有夠美麗，正面美、背面美，身材好到不得了，誰家小夥和她在一起，比中樂透還要開心…。(以上歌詞是我瞎編的，大意大概是這樣。)
​
佛朗明哥舞，就是藉由身體的律動，表現出對發生的事情，吟唱的歌曲的回應。
​
在淑華老師幾段簡要的演示下，我觀察除了舞蹈動作的詮釋之外，臉部的表情也是很重要的部份。音樂放送，手的轉動、踢腿的勁道、扭腰加迴旋，帶動裙擺的飛揚，加上豐富的表情變化，很快就把我們帶入到舞蹈的情緒裡，很不可思議。
​
我不知道是因為佛朗明哥舞本身就那麼有魅力，還是因為淑華老師獨特的故事，又或是這些過往的經歷交織在一起，才讓短短的一個小時多的講座，讓我留下深刻印象。
​
▋在我準備要離開會場時，我問淑華老師，為什麼想在新竹辦一個這樣的講座呢？她的回答也是驚呆了我。
​
她說，我是來招生的啊，我編了幾個很好看的舞，我想找人一起跳，明年一起做一場公演。
​
劉淑華老師，佛朗明哥舞者，今年65歲，她在追逐夢想的路上，她為明年要舉辦佛朗明哥舞蹈的公演，忘情地投入著。
​
▋如果你有夢想，不管幾歲，任何時候擁抱它、忘情追求它，都是最美好的時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