耀揚哥帶著媚妹來看房(下)

一來二去，帶耀揚哥看了幾次房子之後，比較熟識，他就不叫我「尤先生」，改叫我「小尤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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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隱約感覺他應該有欣賞我，原因可能是我目色好、口風緊、表情管理做得好吧。大部份看房的時候，耀揚哥都會帶著那位細肩帶美女一起來，偶有幾次是不同的年輕美媚，但不管女伴是誰，我都保持穩定的專業介紹，而且目不斜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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話說回來，每個美媚都滿正的，有個學弟知道我有帶耀揚哥看房的行程，還會跟店長說他要跟行程、觀摩我的銷售技巧。(什麼爛理由嘛！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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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時風城百貨營運不善，已經在倒閉邊緣。民生路在風城百貨旁，四線道、商業區，街道上的生意很繁榮，有比現在還多的八大行業在這條路上開店，街道熱鬧，生意興隆，有電子遊藝場(賭博電玩)、小鋼珠、酒店、按摩護膚、TV PUB…之類的店家，很多集中在這一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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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種縮小版新宿歌舞伎町的味道，很多店的玻璃都是深色的，電動門一打開，超級強的冷氣會衝出來，混雜著濃烈，幾乎會薰死人的菸味，店門口總會有一到二個小弟佇在移動式的接待檯旁，招呼著上門的客人或協助去泊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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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民生路上是這樣的風貌，路上的店鋪大概有二、三成左右，從事灰色地帶的經濟活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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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少有客人指定要找民生路的住宅，大部份會傾向是找與民生路相交的巷子內，或是更高級的三民路綠園道公園的環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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雖然，耀揚哥的氣質和民生路很搭，但以貌取人是業務大忌，如果有機會的話，我還是很想親自確認指定民生路的考量是什麼，只是每次耀揚哥都是來去一陣風，看完房子就是和女朋友講上幾句房子的缺點，我找不到合適的機會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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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和房仲看過房子的朋友就知道，鎖定一個特定區域找房，就算再怎麼「模糊配對」，甚至「迷糊配對」，不用多久，也會把市面上在賣的房子都看完，進入到無房可看的階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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民生路不算短，從最北端的經國路，到最南端的中華路，我們公司有接的案子，只要耀揚哥有空，我都會約他去看，他也幾乎每一間都去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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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我鎖上我們公司承接那一區的最後一間三房，我跟耀揚哥說，耀揚哥，我們家這區的案子你們都看過了，要不要我們回店裡，你和嫂子討論看看，那間比較中意，我們再去複看一下，而且你連別家房仲有接的案子也都有看，比我們賣房子的，看的還多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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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算他是耀揚哥，我也是抱著要結案的企圖心，不能整天逛大街當開門小弟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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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免！我還有事要處理，你先回去，有確定要再看那一間，我再跟你聯絡。」耀揚哥沒給我發揮的機會，KO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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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留意到旁邊細肩帶美女臉上顯露出一點無奈，還有沒意思的表情，微小、收斂，只是恰好被我看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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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過了近一個月，耀揚哥這之間沒有任何回音，他之前交代過，如果沒有房子看，就不要聯絡他，他平常很忙，不想接電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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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本來就是個謹慎保守的人，加上有次看屋，天氣太熱，耀揚哥襯衫解開太多顆扭扣，不經意露出他上半身的「半甲」，我更加不敢做出會讓耀揚哥反感的事情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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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是一個九點過後的晚上，我突然接到耀揚哥久違的電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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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小尤，有沒有在店裡？我快到你們店了，跟我去看房子，我朋友有幾間辦公室要給我處理，你陪我去看，給一點意見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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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還在想，我好想下班喔，要怎麼回絕的時候，一樣那台很黑的BENZ車，一樣急切進慢車道，一樣斜停在店門口，不同的是人沒下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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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你在店裡喔，直接上車，我載你去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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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轉頭看一下學弟，學弟說，我會等你回來，再關店門，學長你安心去吧。我實在哭笑不得，這時候你就不跟著去觀摩銷售技巧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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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了車旁，副駕車窗降下來，沒坐美女，耀揚哥示意我坐副駕，我只好遵命上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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耀揚哥在新竹市區繞啊繞，總共帶我看了三處辦公室，有大有小，屋況有好有壞，我還有印象一間在中華路靠振興路、一間在中正路靠北大路、一間在經國路大菜市場附近，這幾間商辦的一樓門面都不怎麼樣，帶有老舊的氣息，也沒有管理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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耀揚哥比較關心的大概是兩個資訊，值多少錢？好不好賣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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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好像有點明白他提到的「處理」是什麼意思，但我俗辣，不敢亂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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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小尤，我帶你回我公司，請你喝個涼的。」耀揚哥駕車回到我們最熟悉的民生路，在某一間電玩店門口停了車，前台的小弟跟他點頭，就去幫他泊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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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出於好奇心，跟著耀揚哥搭電梯上樓，換他拿鑰匙開門，我跟在他後面，雖然角色對調有點有趣，但當時我卻笑不出來，因為一進到辦公室，映入眼簾的景象太奇怪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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偌大的辦公室，目測約50坪，沒隔間，空盪盪，中間擺了一張泡茶桌，圍著泡茶桌，有幾座沙發椅，3人座兩組，1人座兩組，其中一組彈簧已經鞠躬盡瘁，深陷不已。泡茶桌範圍外的空間，沒有開燈，看不清楚有什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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重點是，3人座的沙發都各坐了一個人，看起來應該是耀揚哥的小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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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坐啊坐啊，你去幫小尤拿飲料，要啤酒，還是烏龍茶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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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用不用，我不渴，我同事還在店裡等我回去打洋，我試圖開溜，不知道躲不躲得掉，好奇心不只殺死貓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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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免客氣啦，坐一下，我跟你說…」，小弟1號拿來一手金牌放在茶桌上，直接抓一瓶遞給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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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硬著頭皮，拉開拉環，假裝喝一口。(我是誰，我在那裡，我在做什麼？這裡看起來不像快炒店啊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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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小尤，我這陣子和不少仲介看房子，房子有看出一點心得，更多是看懂你們仲介在搞什麼鬼，很多業務不是一直叫我出價，不然就是覺得我買不起，貸款貸不出來…再不然就是話術一堆，我最討厭買東西囉哩八嗦，要就是一句話而已！阿沙力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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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我很尬意和你看房子，簡單，不會煩人！只是我還沒看到中意的，你再找找，有，我再去看。啊，剛帶你看的那幾間辦公室，我朋友如果要賣，我第一個交給你處理，我會讓你賺錢，不會讓你白忙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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謝謝大哥，有機會我一定會努力。我心裡想才喝一瓶金牌而已，不用這樣吧。
我感覺我的胃，又開始旋轉，這次是雙麻花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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聽耀揚哥說了一段時間後，我拿起手機，假裝同事打給我，其實是我打回店裡，然後跟耀揚哥說，同事要回家，準備下鐵門了，我再不回去，就要睡馬路了，我機車和家裡鑰匙都在店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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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次他不留我，吩咐小弟2號送我下樓。少弟2號看起來很年輕，是個少年仔，臉曬得有點黑，不太說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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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賣房子很好賺嗎？」小弟2號，只問了我這句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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還過得去啦，我也不知道怎麼回答。快步離開他的視線範圍，我就小跑步回到我店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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驚魂未定的我還在想，如果我繼續留在耀揚哥的辦公室喝啤酒，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。
幸好回來了，呼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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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大概搞懂耀揚哥是做什麼的了，我猜想他應該是樓下遊藝場的幹部，除了看場子之外，可能還要幫忙處理玩家跟遊藝場借款後的事情，像是還不出錢，要收人家的車、房之類的，或是讓借款人賣掉值錢的東西來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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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過，這也是我猜的，我不敢跟耀揚哥確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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至於為什麼要買房給女朋友？
後來，有一次看完房子，趁美女去買飲料的時候，我忍不住問耀揚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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耀揚哥賊賊地笑了一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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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小尤，你還太年輕，不懂。這些妹啊，聽說我要買房子給細肩帶，就趁細肩帶不在新竹的時候，蹭上來，要陪我看房子，說得好聽，是要開開眼界，誰知道她們心裡想什麼，我也沒差，反正看完房子齁，嘿嘿嘿…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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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細肩帶，我是很喜歡她啦，房子買她的名字也不是唬爛的，但我會去辦貸款啊，我貸個九成，600多萬的房子，我就付個六、七十萬，又沒多少錢，講出去又很好聽，她如果乖乖跟我好，每個月房貸我會去處理，要是她讓我不爽，我看她自己繳不繳得出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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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聽耀揚哥說得雲淡風輕，我卻目瞪口呆，下巴都快掉下來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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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來，江湖的水，那麼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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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些房產之外，客人教我的事。